難得放假,你會選擇做什麼?
以上班族來說,能週休二日已是萬幸,寶貴的特休假更是要拿來做些有意義的事情。如果是上班族又是戶外人,想必都會把難得的假日拿來往戶外跑。服裝設計師劉蔚藍也是如此,她珍惜每一次休假,只要有人約爬山,她絕對不會錯過。較特別的是,她這樣的習慣從大學就養成,在那個同儕有事沒有就約夜唱、逛街的年紀,別人假日在家賴床到中午,她則是天還沒亮就換上登山裝,與山裡的泥土、昆蟲、植被為伍。
18 歲女孩的假日
你可還記得,18 歲的時候,假日都在做什麼?大學就讀服裝設計系的劉蔚藍,平日忙著上課、做設計作業,一到假日,她就會從朋友圈「消失」。起初,朋友們還會約她假日去唱歌、逛街,久而久之,朋友們都知道,她的假日,永遠以「山」為優先。
「其實我從小就很喜歡山,還記得小學一年級時,爸媽帶我去爬山,我就好喜歡在山上的感覺。但當時跟同齡的小孩說,會被笑,因為他們說爬山是老人家的運動,小時候的我覺得很丟臉,就不再提我喜歡爬山的事了。後來上了大學,鄰居的叔叔阿姨邀我一起爬山,我想也不想就答應,也因為媽媽的鼓勵跟支持,之後很常會跟他們去爬各種中級山。」
一個 18 歲的少女,沒有窩在房間追劇,也沒有跟朋友出去玩,反而跟一群中年人爬山,劉蔚藍笑說:「聽起來很不可思議,但我是不覺得奇怪啦!只是偶爾還是會滿希望可以遇到同齡的山友,可能會更有話聊。」
一路爬到大三,劉蔚藍才第一次踏上百岳的山徑。叔叔阿姨們帶她走的是親民百岳路線:雪山。「上了百岳才發現,真的跟中級山不太一樣!風景很美,氣溫也比較舒服,不會有很多蚊蟲。」她喜孜孜地說道。有了雪山的經驗,劉蔚藍對山的探索慾變得更加強烈,她更珍惜每一次能爬山的機會,並把爬山當作放假時最優先的待辦事項。「跟朋友出去玩,感覺就算這次不去,下次也還會有機會;但爬山不一樣,因為爬山需要的時間比較長,而且很容易因為天氣影響行程,所以能爬山的機會對我來說很難得,我格外珍惜。」
工作日常與山上日常的轉換及變化
上山對劉蔚藍來說是充滿快樂與平靜的過程,在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時候,儘管有時會喘不過氣,也會嚐到汗水的鹹澀,但對她來說,心情是歡愉的。「我自己很常想,為什麼我這麼喜歡爬山?當我這樣想時,腦中就會浮現雙腳踩過布滿松針柔軟地面的畫面,或是聽到踩過樹枝所發出的清脆斷裂聲,這些畫面與聲音,往往能帶給我極大的療癒感,好像什麼憂愁、煩惱、壓力都沒了。我也能體會其他山友所說的,日常的焦慮,在山上的自己眼中看來,變得好小好小。」
當她能輕鬆看待原本帶上山的壓力時,她發現自己好像又有了勇氣可以面對那些本來難以承受的事物。她舉例說道:「我在藝人的服飾品牌工作,工作內容涵蓋了服裝設計、打版、面料挑選、形象拍攝等等,任何一個環節如果有了延遲,都會影響到後面的進度。像是曾經來到拍攝日當天,都還沒收到貨,我壓力超大,一直跟貨運司機確認貨到哪了。但當我在山上時,我會發現這些壓力都變得很渺小。當然在山上也得做好時間管理,否則可能遇到壞天氣或是得摸黑前進,但山上的任何決定都與生死相關,比起工作的那些決定,要來得重要多了。」
而她也發現,爬山這件事,已經默默地影響著她的思考方式以及面對困難時的心態。她笑著說:「雖然上山很好玩,但下山還真的沒那麼好玩。畢竟風景都看過了,但還是得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回到平地、坐上車回家。這過程需要很多耐心,我也從下山過程意識到,其實只要往前邁進一步,就離終點 (登山口) 更近一點。很多事情只要願意付出努力,都會看到成果。工作也一樣,與其害怕時間來不及,不如趁早規畫好時程,按部就班把每一件事情完成,就不會影響到後續的作業。」
想做的事情很多
除了爬山,劉蔚藍也開始接觸溪降,照片上的她,笑得很開心,感覺很享受,但她不好意思地說,其實自己非常怕高:「我從小就很怕高,但我覺得怕沒有用,還是得想辦法克服。所以我的山友們邀約我去溪降時,我也是很快就答應了。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到,但實際站在懸崖邊,往瀑布下面看時,恐懼感還是從腳底迅速竄上腦門,讓我幾乎動彈不得。在朋友們的鼓勵下,加上我不斷告訴自己,你可以的,我才緊抓著繩索往下降。」
另一方面,劉蔚藍還報名了進階野外急救訓練課程,希望增進自己在山裡面遇到急難事件時的應變能力。之所以會去報名這個課程,她說要從某一次登山經驗說起。「那一次我跟山友們要去南湖大山西稜找飛機殘骸,這段路線會經過一些危險地形,還會需要一些攀岩技巧。如果沒有同伴幫忙指點,我根本不知道怎麼通過。而且因為地形破碎,同伴還因此受傷,我只能站在一旁,什麼忙都幫不上。」
那種無助又使不上力的挫折感,深深烙印在她腦中。於是,她下定決心,要當一個能發揮用處、在同伴需要幫忙時能伸出援手的人,因而報名了進階野外急救訓練課程。
「雖然上過課,但我覺得沒有經常接觸的話還是會忘記,也會生疏。所以我有在考慮報名義消,實際參與搜救,將我所學的派上用場。當累積了足夠的實務經驗,我也會再去報名高階課程。」
另一方面,她也對於攀岩感到躍躍欲試,已經把攀岩當作她下一個要挑戰的運動項目。「主要還是希望增進自己的能力,不要像在南湖大山西稜那樣,成為一個拖累大家進度的人。」
我要爬山爬到 100 歲
為了讓自己有強健的體魄,可以支持自己不斷爬山,不會因為年紀而被迫放棄,劉蔚藍可說是下了苦功,強迫自己鍛鍊身體。她笑說:「我的目標是爬山爬到 100 歲,但當我這麼想時,我就很害怕會不會老了就走不動了。所以我決定要好好強化自己的體力,於是開始玩三鐵。」
年僅 27 歲的她,已經替 100 歲的自己未雨綢繆。而她會有這份擔憂,不是沒有原因的。在一次登山經驗中,讓她看清了自己的極限。
「有一次跟叔叔阿姨去挑戰巴棲松縱走 (巴博庫魯、棲蘭山、復興尖山),這是一條很冷門的路線,加上那時剛解封,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人走,植被長得很茂密,把路跡都掩蓋住了,所以我們花了很多力氣來回找路。當時我對水分攝取還沒有太多概念,很快就把水喝光。我們一行人決定在小情池迫降,找水喝。沒想到,小情池竟然沒水!我們於是又再走去大情池,也沒水!等於我們必須得再翻越山頭走到棲蘭池。當時我真的很想哭,體力也差不多耗盡,我上坡是用跪的方式往上爬,下坡就讓自己滑下去。」
雖然這趟經驗有讓她意識到登山的風險,以及自身的能力極限。但她沒有因此感到挫折,反而是提醒自己要持續精進,不再讓自己面臨同樣的處境。
跨年剛爬完山的她,接下來過年也安排了登山計畫。她笑說上班族的假日很珍貴,一定要拿來爬山才行。甚至,她還希望自己未來的工作能與登山接軌,往登山服飾品牌發展,讓爬山與工作完美結合。
話說到此,好像只要聊到山,劉蔚藍就有聊不完的話。從她身上,我們看到了真正喜歡山的模樣。
你呢?下一個假期,是否也安排了要與山見面?
照片提供:劉蔚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