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是否曾在山上遇過森林護管員(俗稱巡山員)?他們在你的印象中是什麼模樣呢?
由農委會林務局管理的國有森林面積大約 167 萬公頃,占了全台土地面積約 6 成,並設有八個林管處分別管理,而每個林管處底下還會有多個工作站,森林護管員,就是工作站的工作人員。
作家海德薇如此形容巡山員工作:「巡山員可能數十年在同一個地方,看同一棵樹是否安在、好不好。」
海德薇的形容,或許帶點浪漫,卻再實際不過。這份與山林為伍的工作,近年來漸漸被揭開面紗。大眾透過網路媒體、文學作品的說明,更了解他們對台灣山林的貢獻,對這份土地的感情。除了影音、文字的表述,近期更有一位漫畫家,以漫畫的形式,將巡山員帶到更多人眼前。
這部漫畫名為《尋山人》。
走進二次元山林
跟著紀松廷、林柏杳的腳步,走進杳無人煙的深山。腳下盡是長及膝蓋的箭竹、野草,沒有路跡可言,一不小心,可能就會迷失方向,甚至掉下一旁的懸崖。
謹慎小心地跟著前輩,搖搖晃晃走過看似隨時都會斷裂的細木獨木橋,這是紀松廷擔任巡山員第一天面對的光景。他懷著惴惴不安的心,與資深巡山員們,壓低音量、放低姿態,踏查山老鼠的蹤跡……
紀松廷,是漫畫家「艸肅」最新推出作品《尋山人》的主角。
擅長繪畫美男、酷男、帥男,各種你想得到的男子形象,從 BL 漫畫起家的艸肅,首次嘗試巡山員題材:「這是我第一次以巡山員為題創作,也是我與文化內容策進院旗下 CCC Webcomics (原 CCC 創作集) 合作的作品。」
文化內容策進院期望透過漫畫形式,開發台灣多元題材,因此規劃了多個貼近台灣本土的主題供創作者挑選。至於艸肅何以選了巡山員,她笑著解釋:「雖然我是宅宅的漫畫家,但我也喜歡爬山,偶爾會跟其他漫畫家朋友們相約走郊山步道。因為喜歡大自然,所以我想更了解巡山員,也想讓更多人透過這本漫畫認識巡山員。」
不過她也坦言,在深入了解巡山員的工作內容之前,她對巡山員的認識,僅停留在「巡邏山林、抓山老鼠」。所幸在文策院的協助下,邀請到林務局新竹林管處的多名巡山員分享工作內容與心得,讓她更理解巡山員的職務。而兩位《尋山人》主角:紀松廷、林柏杳,也才得以誕生。
再真實不過的漫畫場景
「大溪站呼叫,緊急狀況,7225 收到請回答。」
對講機那一頭傳來緊急訊息,紀松廷與其他幾名巡山員收到訊息後,立刻整裝趕往事發現場。
漫畫中呈現出大溪站接獲通報,民眾受困四稜溫泉,請巡山員協助民眾脫困的情節。這樣的情景,在漫畫中雖然多少被加油添醋,增加了些許緊張、戲劇效果,卻是真實案例所衍生的故事情節。
「四稜溫泉救援事件,是一位巡山員親口對我說的真實事件,讓我印象很深刻。雖然我沒辦法到現場考察,但透過巡山員口述以及林務局、山友提供的資料,我盡可能地還原了四稜溫泉的樣貌。」艸肅所言一點都不假,漫畫中那些屬於四稜溫泉的特色,以及地形描述,都十分符合現狀。
▲四稜溫泉原貌 (攝影:健健)
大多數漫畫畫的都是幻想,但《尋山人》卻再寫實不過。為了力求故事情節、內容貼近現實,除了劇情的刻意編撰,大多數巡山員的工作內容,甚至身上穿的裝備,都與現實相差無幾。之所以有這樣的考量,艸肅解釋:「畢竟這是一份真實存在的職業,我想要尊重這個職業,加上林務局在我創作過程中無私地提供大量協助,也讓我更想要把這份工作的真實樣貌畫出來。」
為了更了解巡山員的實際工作狀態,艸肅與編輯商請林務局帶領他們進入山林,一窺巡山員的工作日常。
「對於我這種平常只爬郊山、走走步道的人來說,巡山員走的山徑實在是太辛苦了!前面提到的走過細木獨木橋,那其實是我實際的經驗。那橋並非巡山員搭建,而是山老鼠私自建造。走的時候很緊張,但事後回想滿難得的,而且很慶幸有走過那一遭,幫助我更貼近現實地將巡山員工作狀況畫出來。」艸肅進一步解釋。
林務局不僅協助艸肅取材,也幫忙檢視故事大綱、畫面呈現等細部內容,艸肅語帶感激地說:「真的很謝謝他們,雖然這與我過往的創作經驗有很大的差異。以前都是我想好故事情節、人物的特質與性格,就可以開始畫。但創作《尋山人》時,我必須先取材,無論是實際跟著林務局走進山林也好,還是我自己找各種資料也好,得做相當多功課,我甚至還會去聽相關講座。接著要勞煩林務局幫忙看故事內容是否有與現實出入之處,最終完稿也會讓林務局過目,確認沒問題我才會上架。」
取材的時間雖然短暫,卻對艸肅的創作產生很大幫助,也讓她萌生許多創作靈感。而漫畫中描繪前往疑似山老鼠所在地的經過,除了路徑難走,最終眼見的情景,更讓她震撼不已…
▲艸肅、編輯與林務局一起實地調查。
看見樹的眼淚
「這些樹長到這樣的大小,至少也是幾百年以上吧?卻因為人類的私利,把樹挖得坑坑疤疤的…」
在《尋山人》第二話<樹的眼淚>中有這麼一段話,描繪的是主角看到被山老鼠挖得面目全非的肖楠木,發自內心的感觸。
「當我跟著巡山員來到山老鼠犯案現場時,看到那呈現詭異樣態的巨木,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。山老鼠會將珍貴木種,尤其樹瘤,切成一塊一塊的,再以人力方式運出去。所以被山老鼠盜伐的樹木,就會長得坑坑疤疤的。我說,那很像被凌遲。」艸肅以些許沉重的心情說完這段話。
實際看到那樣的情景,心中的震撼,促使艸肅很快就決定一定要將山老鼠盜伐的故事畫進漫畫裡,甚至作為此集的故事軸線。
關於山老鼠的故事,她聽巡山員講了不少,礙於篇幅有限無法全部畫出來。不過她印象十分深刻,有另一段故事,讓她對於山感到敬畏。「有一次,一個巡山員偕同森林暨自然保育警察(簡稱森林警察)一起入山抓山老鼠。山老鼠在接受盤查的時候,趁機逃跑,跳下陡坡。巡山員為了抓住山老鼠,也跟著跳下去。兩人滾阿滾,最後那個山老鼠受重傷,巡山員傷勢則較輕微。」艸肅說完這段故事,沉默了一會兒。
負責守護山林的巡山員,是否被山神默默地守護呢?那些傷害山林的人們,是否都被山神看在眼裡呢?
或許山神都知道的吧!
▲發現山老鼠的盜伐木塊,巡山員會噴上紅漆標示。
我們都是尋山人
《尋山人》故事主角紀松廷,過往工作不順利,也不被家人認可,在偶然的機會下,考上了森林護管員的工作。
當紀松廷在山上巡邏、查看一草一木的狀況時,這過程,不僅是巡山,或許也是尋山。找尋一座自己安身立命的山,找尋一座心之所向的山,找尋一座想永遠守護的山。
紀松廷對人生的迷惘,乃至於對這份工作的陌生與不安,最終從工作找到熱忱與成就感,是艸肅刻意形塑的樣態。「不覺得我們身邊有很多人都是如此嗎?畢了業、找了份不確定適不適合自己的工作,不確定要不要辭職,對未來充滿迷惘。但是無論多麼迷惘,我相信大家都能像紀松廷,找到人生目標,並朝那目標努力前進。」
說是一部刻劃巡山員的漫畫,《尋山人》卻又融入了些許人生寓意。在富含教育意義的故事內容之中,同時引人共鳴、深省。
艸肅細膩地刻劃菜鳥巡山員的心路歷程,更加入了貼近現實的山林事件。看著紀松廷在工作中成長,解決各種難題,身為讀者的我們,似乎也能感受到自己也跟著成長了那麼一點點。
這部漫畫終會完結,但紀松廷的旅程不會停下來,現實中的巡山員,他們對山林的付出,更會持續發酵,鼓舞更多人投入這份值得敬重的職業。
照片提供/艸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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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尋山人》以巡山員工作為核心,透過漫畫形式呈現,是該題材的創舉,更因此吸引到許多未曾接觸過巡山員,或是本身就是巡山員、親友是巡山員的讀者。艸肅抱持開放的心,期待大家無論抱持什麼目的或想法而觀看《尋山人》,都能因為這部漫畫,對巡山員的工作有更多認識。
※《尋山人》正於 CCC Webcomics 平台連載中(免費觀看),觀看漫畫請點下方連結:
?? https://www.creative-comic.tw/zh/book/270/conten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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